。他倒是顶盔掼甲,锃亮的甲叶在微光下泛着冷硬的色泽,脸上没什么表情,只有那双不断扫视四周的眼睛,透着一股猛兽出柙前的亢奋与警惕。他马鞍旁挂着他那柄陪了他多年的重陌刀。 谢玉堂在杨延昭左侧,一身轻重型将军甲,很符合他玄甲军将军的身份,他面容依旧温润,甚至对几个认出他来的街边老者微微颔首示意,只是眼神深处那股沉静如水的专注,比往日更加凝练。 叶无期落在三人之后,崭新的甲胄让他有些不自在,手指不时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。这是他第一次,以将领的身份,随路朝歌出征。他的目光,紧紧追随着前方那个深青色的背影,仿佛要将那身影烙进眼底。 他是跟着路朝歌最早的人之一,当年西域之战,他也是参加了的,后来因为需要就去了镇远军,累积军功升迁至镇远军副将军之职,很久之前路朝歌就承诺过他,这镇远军早晚都会交到他的手里的。 长街两侧,人越聚越多。 没有喧天的锣鼓,没有飘扬的彩绸,只有低低的、压抑着的议论声,以及无数道复杂的目光——有关切,有期盼,有敬畏,也有隐隐的担忧。几个须发皆白的老者,甚至颤巍巍地作揖。有妇人抱着孩子,默默注视着这支沉默的队伍。还有人认出了谢玉堂,低呼着他的名字。 路朝歌对这一切恍若未见,只是控着马,以恒定平缓的速度,穿过长长的城门洞。 城外,景象截然不同。 清冽寒冷的空气中,弥漫着皮革、钢铁、马匹与尘土混合的气息。昨夜一场小雨,湿润了地面,却冻成了硬壳,此刻被万千马蹄和军靴踩踏,发出细碎而坚实的声响。 三万六千骑军,黑衣黑甲,如一片沉默的乌云,肃立在官道左侧。他们人衔枚,马勒口,只有战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,旗面上猩红的“路”字格外刺眼。队列整齐划一,长槊如林,斜指苍穹,每个人脸上都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,那是百战精锐才有的气质。 右侧,是调拨而来的镇远军一万两千轻骑。甲胄制式略有不同,精神却同样彪悍。与亲军的沉肃不同,他们的眼神里跳动着更多野性与跃跃欲试的光芒,坐骑也似乎更显焦躁,不时喷着响鼻,刨动前蹄。 两军之间,留出了主将通过的通道。 当路朝歌四骑缓缓从城门阴影中完全走出,来到这片肃杀的军阵之前时,数万人马,几乎在同一瞬间,产生了微妙的变化。 亲军阵列中,所有持槊的骑兵,将长槊由斜指改为竖直向天,再猛然下顿,槊尾的铁鐏整齐地撞在地面上。 “咚!” 一声闷响,并不响亮,却沉重得让地面微微一颤,也重重敲在每个人心头。 镇远军的骑兵们,则齐齐右手握拳,置于左胸甲胄之上,目光灼灼地投向路朝歌。 没有呐喊,没有誓师,只有这简单到极致的两个动作,和五万双骤然凝聚、燃烧着战意的眼睛。 路朝歌勒住马,目光缓缓扫过这沉默的钢铁丛林。寒风卷动他大氅的下摆,猎猎作响。他看了片刻,忽然轻轻一夹马腹,黑龙向前小跑几步,来到两军阵前正中。 他抬起右手,五指张开,然后缓缓收拢,握拳。 这个简单的动作,仿佛蕴含着无形的力量。所有士兵的腰杆,下意识地挺得更直。 “今日风寒。”路朝歌开口了,声音并不洪亮,却清晰地在空旷的郊野上传开,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:“诸位随我北上,要去的地方,风更寒,雪更大。” 他顿了顿,目光如冷电般再次扫过全军。 “我路朝歌,不说什么封妻荫子、光宗耀祖的漂亮话。”他的声音陡然拔高一线,斩钉截铁,“我只告诉你们,我们为何而去!” 他猛地抽出腰间战刀,雪亮的刀锋在初升的日光下划出一道刺目的寒弧,刀尖笔直指向北方。 “北疆之外,